【曦澄】大漠有孤月（七）
告别酒泉地图，转战新地图——嘉峪关。
【七】
酒泉郡的四方城门皆是卯时打开，但是因为这个时辰天气还太冷，所以一般人们的出行都是在辰时以后。这样一来时间就变得很充裕了。
江澄与蓝曦臣做好出行准备之后，才回到客栈大堂，向店小二要了早饭。依旧是清粥配馍馍，由于这吃食略粗糙不好下咽，他们吃得贼慢。
早饭吃到一半，周雪铭优哉游哉地下楼来了，昨夜的那些事儿他是一概不知的，还觉得睡得特好今天起来病都去了一大半。倒是他的小仆不停揉着后颈直呼昨夜落枕了。
“两位还是起得那么早呀~”身体舒畅了心情自然就好了，周雪铭看见坐在大堂吃早饭的江澄与蓝曦臣，也就直接过来打招呼了。
“周兄精神不错。”江澄点点头算是应了对方的招呼，然后示意他坐下。
周雪铭笑容灿烂，“自昨日吃过蓝兄开的药之后，确实感觉病症减了许多。”说完他向蓝曦臣拱手作了一揖，“蓝兄真乃神医呀！”
“不敢当。”蓝曦臣连忙颔首回礼。周雪铭的病因本是有邪祟，除掉之后自然就会痊愈，只是被病痛磨虚了的身子并不会立刻好转，“虽除去病根，然周公子还需仔细调养几日方可恢复。”
“在下明白，会遵医嘱的。”周雪铭回应。
这时候店小二来给周雪铭上早餐，江澄顺便就和小二说了，“把你们掌柜的叫来，我们要结账了。”
“客官要走了吗？”小二询问，见江澄点头便应了一声“好嘞”，直接到柜台前请掌柜去了。
住上等客房的人那可都是大主顾，掌柜的不敢怠慢，立刻拿着账本前来，一番客套后仔细地给他们算账，“上等房二十金珠一晚，二位住了两晚，一共四十；然后二位在店里用过一顿晚餐十金珠和两顿早餐四金珠，总共是五十四金珠。这样吧，两位都是我店贵客，去个零头算五十金珠吧。”
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忒贵了，周雪铭眉头一皱想要开口帮他们讲价，可这边江澄却没在意细节，一边正儿八经地和蓝曦臣吐槽，“哎，昨日居然忘了兑换西域这边的货币了。”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把金叶子递给掌柜的。
掌柜的接过金叶子，眼睛要冒绿光了，连忙点头哈腰转身回去给他们找钱。
这阔气的出手，绝对是吸引了整个大堂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。周雪铭看了后，十分担心这两位在未来的路上会遭遇马贼之类谋财害命的不轨之徒。
在中原，他们这些世家身份的，家底殷实，做派阔绰都很正常，再加上他们各家校服一穿，都能看出来自哪个玄门世家，阔绰是理所当然的，而且还绝对惹不起。
可是这里是西域，没人认得他们，打小主意的人必然不少。周雪铭很是忧愁，好歹人家给自己治病不是，总该给以报答的呀。于是他向掌柜的借了纸笔写了封信交于他们，“之前听闻二位出塞因不识路而归返了，可惜在下不能随同你们前往引路。写封信是在下写给父亲的，二位到了玉门关，可以寻在下父亲周穆将信件交给他，他会派遣向导为你们引路。”
虽然之前说的不认路是骗人的，但有人愿意给方便，何乐而不为呢？江澄与蓝曦臣接过爽快地接了信。
虽说预定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敦煌城，但从酒泉行至敦煌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。两人都十分感叹，如果不能御剑，那真是太麻烦了。
他们跟着商队马不停蹄地又走了三日，这才勉强有了一半行程。商队的回纥人用着别扭的汉语和他们说，可能还有五六日才能到达敦煌，再走数里路就可以到嘉峪关了，到了那里可能需要耽搁一些时间。
江澄的耐心都快用光了，听说还要耽搁，皱起了眉头，“为什么要耽搁？”
“哎，最近流寇横行呀。”商队领头解释，“只要是遇着人就是一顿烧杀抢掠，我们可惹不起。”
流寇什么的没关系啊，江澄在心里这么说，如果叫他们遇见了，来几个就怼几个，修理到他们跪地认错为止嘛。
当然，这里没人知道他们这么能耐，所以继续道，“在嘉峪关等等，等到这里的戍边军队日常巡防的时候，咱们跟在他们后边走，这样就安全多了。”
从中原过来的商队通常都是马贼流寇的最爱，他们运送的货物中有价格名贵的丝绸或者茶叶，还有更贵重的是药品，所以他们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。
“大概需要耽搁多久？”蓝曦臣问道，虽然可以理解他们的难处，可若是太浪费时间，他们可能需要重新安排了。
“嘉峪关的军队一般是三日一个巡回，这需要看运气了，若是刚巧赶上换防时间，那就不用等。可要是他们已经出发，那我们需要等上三日。”
蓝曦臣与江澄对望一眼，最多需等三天，运气好的话也不需三日，勉强也是可以接受的。江澄思量片刻，“我们先去瞧瞧，若是只需等上一日半日的，那就等一等，若真要等上三天，那我们就不等了。”
“好。”蓝曦臣应道。他看了看天色，“现在也不早了吧。”这个时辰如果是在姑苏，天应该已经黑了，只是在这大漠上，橙红色的太阳还挂在西边的天幕上，炙烤着有些荒芜的大地。
到达嘉峪关的时候刚好天黑，不过关口的士兵需要值夜岗，关城内还是灯火通明的。
商队领头的和值夜卫兵打听了一番，说是上一批巡防士兵预计明天早上就能回来，下一批巡防的在他们回来了就立刻出发。
“运气不错，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，明日一早出发，正好。”
这样的话就不必麻烦再寻其他办法赶路了，继续跟着商队就好。江澄与蓝曦臣决定继续跟着这个商队。
天已经黑了，而嘉峪关到处戒备森严，可不许这些过往的人到处乱跑，他们只得在一边长城城墙下料单搭个小棚子，燃一堆篝火，取暖过夜。
江澄挑了个离商队的棚子不远不近的地方，拉着蓝曦臣靠着城墙根坐下来。
今天的天空依旧繁星点缀，而陆地却隐没在了黑暗之中，唯有长城之上，每个戍边值夜的士兵身旁亮着一盏小灯，长城一直延伸到望不见的尽头，而这些微弱的灯火也延伸到尽头。
“这样的景致，唯有亲眼见过，方觉壮丽。”江澄看着眼前这一切，忍不住赞叹。
“确实。”蓝曦臣点点头，“我很庆幸在兰陵的时候决定与晚吟同行，否则错过了便是一生遗憾了。”
江澄勾起唇角笑了笑。
“冷么？”蓝曦臣又问。
“还好。”江澄紧了紧外袍，他们总要比寻常人耐得住寒冷，不过一日历尽四季的奇特气候他们也是领教了，“你要是觉得冷的话咱们就靠近些。”
蓝曦臣没说话，直接凑过去和江澄挨着坐。
“这样是不是好些了？”江澄笑道。
“是啊。”
“那就好，那就休息一会吧，这些天赶路挺累的。”江澄道，“这里距离回纥还很远很远，我们可能还有很多夜晚要这样露宿旷野，不过这也是没奈何的，还是需要好好休息的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蓝曦臣轻轻应了一声。不过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一点睡意。人到了一个陌生而新鲜的环境里总是难免心潮澎湃，蓝曦臣静静地看着大漠上的夜色，心境难得平静。
自从与江澄出来后，他似乎没有时间再去想过去的事情了，所以烦恼自然也少了。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蓝曦臣安静地欣赏着天空中的繁星，突然感觉肩上一重。他诧异地扭头去看，原来是江澄睡着了，脑袋没了支撑倒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江澄睡着时很安分，没有乱动，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很轻。蓝曦臣就这么盯着江澄瞧了很久，虽然从他这个方位只能看见对方的长睫毛和高鼻梁。
朔风一直没有停过，击打在长城高高的城墙上，发出尖锐的呼嚎之声。可是在这一刻，蓝曦臣却听不到这些杂乱的声响了。看着江澄的睡颜，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。
他小心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，那里有些奇妙的小悸动。
——这真的是一场奇妙的旅程呢……
（有时候很疑惑，为毛随便码的一个脑洞记录热度会比好好更新的文的热度要高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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